波恩气候变化三部曲之一:德班平台谈判的变调曲

2014-06-17 作者: 杨富强

六月到波恩来的人都要准备好三件物品,一件对付炎热夏天的T恤,一件温度骤降时穿的夹衣,一把雨伞。波恩谈判期间,德国许多地方遇到了暴雨,素以守时著称 的德国铁路交通系统打乱了步骤,列车全面晚点。波恩气候谈判会议围绕德班平台谈判、资金议题和适应的进展,对今年秘鲁利马COP20大会添加了不确定元 素。

1.   七国大会(G7)定调2015气候谈判

波恩会议开始期间,七国首脑峰会也在4号和5号召开。七国在会议公告的气候变化问题上,继续强调要发挥领导者的作用。奥巴马总统开会之前,就已准备好美国 环保署提出的电厂要减少30%的二氧化碳排放以及更显著的降低污染物排放,保护公众身体健康。基于美国现在的政治环境,美国环保署新的电厂减排和减碳方 案,能够被实施。这个提议受到了美国民间团体和公众的支持。欧盟在气候变化问题上也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在2030年要把减排的目标在1990年的基础上下 降40%。 欧盟一边宣称现在已经达到了减排18%,2020年要减少20%的目标很容易提前达到。但是另一边,欧盟提出要实现2030年减排40%的目标,更高的减 排目标要视其他国家的减排承诺作为条件。七国首脑在气候问题上发表的宣言,要求其他的国家要跟进。

奥巴马总统和其他的七国领导人要求采取紧急的和切实的行动来防止气候变化所造成的影响。七国领导人强调,在明年巴黎的联合国气候框架大会上COP21要做 出一个有雄心的、应对气候变化的新文件,可以表述为一个新的气候议定书,一个有法律约束力的文件或者一个有法律效力的协议(强制性逐渐减弱)。所有的缔约 方都应该建立反映了这个气候变化新条约的国家自定贡献预案(Intended Nationally Determined Contributions, INDCs)。G7领导人对2015年新的条约谈判表现了很大的积极性。

2. 部长级会议雷声大雨点小

波恩气候谈判六月份会议另外一个吸引人们注意的是,在谈判期间会召开部长级会议。但是出乎人们期待的是,在部长级会议中召开的期间,出席的主要国家的部长 数量不多,比如美国和欧盟以及其他一些发达国家主管气候谈判的部长没有出席,在发达国家中只有德国、希腊、挪威、匈牙利等部长参加。部长们在会议上一致认 为,在本世纪末将温升控制在2℃的任务非常艰巨,按照目前排放的情况和应对气候变化的措施,将温升控制在2℃只有40%到70%的可能性。在多哈十八届联 合国框架大会上,会议决议对京都第二期要求成员国在国内要通过审核批准。到目前为止有144个国家已经核准《京都议定书》第二期,一些国家正在批准的程序中,其中有10个国家准备实施《京都议定书》。

在欧洲关于《京都议定书》第二期的部长会议上,讨论了关于审定核准的问题。欧盟还没有作出最后的决定,挪威已经准备要进入最后程序批准《京都议定书》。在 欧盟的会议上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波兰有不同的看法,在京都第二期核准的过程中,希望重新进行整个欧盟在2020年气候变化法在进行辩论和谈判。因此这也 拖延了欧盟在对《京都议定书》第二期核准的时间以及在气候法的建立上,重新植入了一些不确定性。

在6月5号召开的高级别部长会议圆桌会议讨论有关《京都议定书》的问题。在6月6号高级部长会议对话会议主要是讨论德班平台谈判。圆桌会议和对话会议的区 别是什么呢?显然《京都议定书》第二期已经确定,圆桌对话会议讨论后续的一些实施的问题以及还未完结的批准程序和其他问题。对话会议显然暗示着对德班平台 的讨论上有许多不同意见和分歧,通过对话的形式加强交流和取得共识。这两个会议的内容和重要性显然是不一样的。在6月6号的德班平台的对话会议上,主要讨 论两个方面的工作流,一个是提高2020年前的减排雄心,第二个是2015年在巴黎要制定一个所有缔约方都同意的、新的条约及其需要的一些关键步骤。在这 6月6号的全天会议上,部长和各国的高级代表进行了热烈的讨论,通过对话来指导如何提高2020年的减排目标以及进行巴黎新的谈判。

部长们认为在制订新条约或者是减排方案的时候,要充分依据IPCC第五次报告所提供的科学结论来指导应对气候变化的工作。巴黎的新的气候变化条约也要基于 这些科学的结论进行制定,才能够保证各国认真实施。部长和各国高级代表认为巴黎会议应该是适用于所有的国家,这主要是根据国家自定贡献预案有较高的雄心, 并且也应该包括适应、资金、技术和能力建设。部长们建议要继续支持各种各样的行动方案,特别是在减缓、适应和政策这三个主要方面。

2015年的新的条约应当是在公约原则指导下进行,并且应该与公约的目标和原则保持一致。气候变化资金的问题显得十分迫切,应该增加资金的来源和承诺。 《京都议定书》中有的机制可以作为发展中国家借鉴并且激励国内的行动,因为《京都议定书》中有些机制是可以学习采用的。要准备好2014年底在秘鲁利马召 开的会议,要准备好谈判的草稿文本,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里程碑,利马如果不能够顺利进行,2015年的巴黎会议所要进行的新的条约的谈判就会受到威胁。中国 发改委副主任解振华团长出席了部长级会议,也在会上作了重要的发言,引起了参会代表的注意。由于参会的部长数量少,重量级不够,因此部长的会议基本上没有 达到它应该做出的推动作用。

3. 发展中国家先声夺人后来居上

在波恩会议之前,立场相似发展中国家(Like-minded Developing Countries,LMDC)提交了一个德班平台谈判的案文,罗列出了许多在谈判中需要解决的一些主要内容和问题,这一点也确实出乎意料,表现了与以往 较为缓慢的不同步调。尽管欧洲和有些发达国家已经表述建议,但是类似这种比较完整的谈判案文还没有提交。根据多哈和波兰大会确定的提交期限,大部分国家都 把注意力放在了明年三月份提交国家自定贡献预案(INDCs),立场相似国家的提交案文,也许带有这么几种含义。一是先声夺人。在案文中提出自己的主张, 先入为主。二是试图引导谈判的方向。在此之前,发达国家经常积极的提交各种提案和文本,也做足了很多研究。但是这次发展中国家做出的文本发挥了一个引导的 作用。三是由于在德班平台谈判的主席主要是由小岛国和欧盟来轮流担任,在主席的文本中,有较深的相关利益集团的烙印。案文与以往的不同,需要包含全面而且 要平衡各方的利益,并且在许多地方能够容易共识1。立场相似发展中国家这次提出来的案文,表现了发展中国家集团对新的气候谈判条约的积极性和试图发挥先导 作用。

碳市场是推动碳减排的一个很重要的市场手段。欧盟是第一个发展碳市场的,但是由于金融危机和碳市场设计中的一些缺陷,使欧盟的碳市场目前陷于低迷状态。中 国现在在五市二省开展了碳交易市场的工作,也准备把这些地方的碳市场示范项目推广到地区,比如说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与空气质量改善的行动方案结合起 来,采用碳市场的交易来推动空气质量的改善。中国政府准备在2020年左右建立全国的碳市场,这也将成为全世界最大的碳市场。澳大利亚的碳市场由于新一届 政府的阻扰,现在碳市场已基本处于停滞状态。美国的碳市场在几个州已经开始实行,比如说加利福尼亚州开始实行碳市场交易。从目前的发展情况来看,发展情景 并没有预计得那样乐观。我们也应该看到,对中国要求的调子越来越高。在这种形势下中国的气候变化的国家制定贡献的方案的提出,既要考虑中国的现实情况,也 要发挥积极的作用,推动联合国气候变化谈判的进展。

4. 冷热不均的德班平台二工作流的谈判

德班平台有两个工作流,工作流一主要是进行2015年新的条约谈判。工作流二是在2020年前如何提高减排雄心。现在两个工作流的重心和重视程度差别很 大。与2015年新的气候变化谈判条约的热情和关注度相比,2020年前如何提高减排雄心的讨论显得冷清和低调。在气候减排上,很重要的是要先解决当前排 放过高的问题,避免路径锁定。许多国家尤其是发达国家都没有积极的提高减排方案和目标。解振华主任在波恩会议上强调,中国会坚决完成在哥本哈根所做的 2020年碳强度下降40%-45%的目标,中国要努力做到满足上限,也就是碳强度要下降45%。解振华强调新的气候变化条约的讨论应当是由缔约方推动 的、透明的、广泛协商的和综合各方利益的。这样才能够推动新的气候变化条约朝着正确的方向,避免在哥本哈根谈判会议上出现的只有26个国家闭门讨论,不透 明,不协商,然后试图强加于其他的缔约方的做法。

根据目前各国减排的实际情况,2020年欧盟可能会达到24.5%,比原来的20%目标要高,澳大利亚提出了总的排放的达到6.85亿吨等效二氧化碳排 放。挪威到2020年基本上是平稳发展,没有增加排放,其他的《京都议定书》中的一些国家比1990年下降了30%。在与此同时在谈到2030年的减排目 标时欧盟是附有条件的40%,也就是说其他的发达国家也要有同样的减排力度,一些发展中国家的主要排放大国也要有相应的有力度的减排目标。澳大利亚现在还 正在讨论2030年的目标。挪威比较激进,在2030年要达到减排40%的目标。总的来讲在2020年很少有国家提出增加减排目标。但是墨西哥是一个例 外,墨西哥在会议上提出它要增加可再生能源,在电力部门在下一个4年当中,可再生能源的份额要增加10%,到2018年要减少9000万吨的等效二氧化碳 排放。到2018年可再生能源的具体规划要从原来的15%提高到2018年的25%,然后到2024年再提高到35%,可再生能源的主要来源是风和电力。 根据墨西哥的气候变化总法,明确规定在2020年要比情景照常的预测减少30%,到2050年要在2000年的基础上再减少50%。尽管墨西哥的人均收入 和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都处于全世界的平均水平或者平均水平以下,但是墨西哥的减排雄心是一个好消息。

5. 新分歧的弥合

在德班平台谈判文本内容上存在一些分歧,还没有形成共识。在德班平台的讨论中,各方贡献了许多需要讨论的内容和元素,然后把它们汇集总结,组成德班平台谈 判的文本。有二种途径可供选择。德班平台的主席把这些观点在组合起来。或者是由各缔约方提供的各种文本作为根据进行集体的协商讨论。许多发展中国家很清楚 的表明,德班平台的谈判并没有像主席所说得那样正在进展中。发展中国家,主要是立场相似的发展中国家和阿拉伯国家偏向于根据由缔约方所提供的文本来进行讨 论,他们主要担心主席的文本是有选择性的,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有的主席文本是不透明的,而且也没有把大家在国家自定贡献预案中所需要的讨论问题和元 素总结出来。

与此相反,大多数发达国家和一部分发展中国家认为,会议中的讨论是根据主席提出来的一些问题进行的,这些问题可以由主席加以总结和归纳,采取在会议讨论中 的一些观点和一些问题以及一些缔约方所提交的建议等等组成主席文本。这种分歧还是很明显的。简而言之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希望讨论德班的文本是基于缔约方所送 交的书面文件,而其他的缔约方希望是由主席来总结在讨论中的一些内容。这些方法的差别主要反映了谈判文本是否透明,是否是由缔约方来推动的。

公平是气候谈判中的一个最核心的问题。没有公平那么就没有新的气候变化公约,也就没有一个激进的减排目标和其他重要的议题。在这次大会上讨论和提出了公平 问题的指标体系,这也反映在了主席的草稿文本中。在各个国家当他们送交他们国家自定贡献预案的文本中,都应该阐述关于公平的问题。公平的指标体系应该作为 一个要求,使在准备各个国家的国家自定贡献预案中能够进行说明和表示公平如何应用,在明年的讨论各国的提案中才有具体的内容。在新的条约的协商讨论中,从 2013年到2015年召开专家对话,分析公平的问题。才能推动德班平台谈判继续往前走。

(本文由李莉娜、邓梁春、王彬彬、杨富强共同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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